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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錄自《當下的力量》/Eckhart Tolle

  有一個乞丐在路邊行乞了三十年。有一天一個路人經過。「賞我幾個零
錢吧?」乞丐喃喃地說,順手伸出了他那頂老舊的球帽。「我沒有東西可以
給你,」路人回答說。接著就問道:「你屁股坐著的是什麼?」「沒什麼,
」乞丐回答。「只是口舊箱子,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坐在上面。」「你
打開看過嗎?」「沒有,」乞丐說。「何必呢?裡邊啥也沒有。」「打開看
一下,」路人堅持著說。乞丐勉為其難地撬開了箱子,這時他喜出望外,滿
臉狐疑,因為他看到箱子裡裝滿了黃金。

  我就是那個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卻叫你看寶箱裡面的路人。我指的不是
這個寓言裡有形的箱子,而是與你更貼身的寶箱——你的內在。

  「可是我並不是乞丐呀,」我知道你會抗議。

  凡是還沒有找到他們內在真正的財富,也就是存在燦爛的喜悅,和伴隨
而來不可動搖的平安的人,就是乞丐,即使他們擁有龐大的物質財富。他們
無視於內在已經擁有的,不僅包含,而且還遠超過世間財的無限量的寶藏。
他們向外攀援,追尋片面的享樂或滿足、肯定、安全感或愛。

  一提起開悟這個字,我們便會在觀念中產生超人成就式的幻覺,我執喜
歡保持這樣的方式,可是開悟只不過是與存在合一時覺受到的自然狀態罷了
。它是一種與不可蠡測、不可摧毀的東西聯繫的狀態。那個東西,說來幾乎
是矛盾的,它既是你,卻又無超過你,它在名相之外能夠找到你的本性。這
份聯繫感的喪失,滋生了你和你自己以及你和世界分裂的幻相。你便會有意
識地感知自己是一個孤離的碎片。恐懼因此而生,內在和外在的衝突變成了
常態。

  我甚愛佛陀用「離苦」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把開悟給定義出來。這裡面
沒有任何超人的影子,對嗎?當然就定義而言,它並不完整。因為它只告訴
了你開悟不是什麼:不是受苦。然而卻沒有說明受苦之後,剩下的又是什麼
呢?這一點佛陀卻避而不談,他的沉默暗示了你必須自己去找出來。他使用
反義,為的是不讓你的頭腦把它製造成一個可以去相信,或者一個超人般的
成就,一個你無法企及的目標。可惜絕大部分的佛教徒無視於佛陀的苦心孤
詣,卻一逕地相信開悟非佛陀莫屬,與他們無緣,至少這一輩子甭想。

  你提到「存在」(Being)這個字,你可以解釋它的意思嗎?

  存在就是永恆的,無所不在的一體生命,它超越那個充斥著無數形相且
受制於生死的生命。然而本體不僅超越形相,也以最內在無形且不滅的本質
,存在於每一個形相的內在深處。這意謂著它是你當下就可以觸及的最深處
的自我和自性。不過不要企求透過頭腦去掌握它。不要試圖去瞭解它。只有
當頭腦靜止的時候,你才能知道它。當你臨在,當你全然而深刻地專注在當
下的時候,存在才能被感覺到。不過它絕不可能被心智頭腦所瞭解。如果能
夠對存在的覺知失而復得,並且安住在那個「覺受的體悟」的狀態,就是開
悟。

  你說的「存在」指的是神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你不直說?

  神這個字經過數千年的濫用,它的意義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偶爾會用,
不過情況極少。我說的濫用,指的是那些無緣一窺神所蘊含的那個無限靈性
的人,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信誓旦旦地使用它。再不然,就以一副「予豈
好辯哉」的態度,與人爭辯。這種濫用導致了荒謬的信念、主張、和我執的
幻相,比如說「我的或我們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你的神是假的。」再不然
就如尼采所宣稱的,「上帝已死。」

  神這個字已經變成了一個封閉的概念。只要這個字脫口而出,就立刻創
造了一個形象出來。或許,出現的不再是那個白鬚的老者,卻依然是個自外
於你的某個人或某個物的形象,當然,這個某人或動某物幾乎千篇一律的是
男性。

  這個字所蘊含的不變實相,絕不是神或存在,或任何文字可以定義或詮
釋的。所以唯一重要的一個問題在於這個字所指涉的那個(That),對你的
體驗究竟是一個助力亦或障礙?它是否指向一個超越它自己的超驗實相?還
是它太過於便給,反而落入你頭腦裡的一個概念,好讓你相信它,奉為心理
的偶像呢?

  存在這個字無從解釋起,神這個字也一樣。然而,存在的優勢是它是一
個開放的概念。它不把那不可限量的無形,化約成一個有限的實體。你不可
能用它塑造出一個形象出來。它不為任何人所獨佔。它是你的本質。它就像
你本身的臨在一樣,當下就可以觸及的。它是先於我是這個,或我是那個之
前的我是。因此由存在這個字到存在的經驗之間,只隔著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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